2010年7月30日 星期五

告別犬儒

看了《告別犬儒》。 本書是報章專欄合集,所以文章都比較短,比較「常識」,不過也比較親切易懂。作者說本書主題是反思香港反智、二元、民粹的文化,當中自然也包括批評「自由市場」的論述。作者認為,當資源分配極端失衡時,市場並不會提供多元選擇,而只是服務富裕一群︰

從社會上的時間和空間資源的兩極分配,可以看到,在當代香港,……少數富裕人口的奢侈消費,而非大眾對生活必需品的需求,決定了市場和資源的走向。兩極分化程度越高,市場就愈不會一視同仁。如果還想說香港是一個自由市場體系,恐怕需要先回答一個問題︰這是誰的自由市場?(pp. 34-35)


對於香港政治,作者以民粹與犬儒來總結︰

2003年七一,只是過去十年香港民粹政治的一場最大型演練。除此以外,民粹主義的文化邏輯還充斥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,包括透過民粹方法打造的「新自由主義」教條︰以「福利主義」、「新移民」、「綜緩養懶人」等空洞能指作為共同的敵人,創造出「人民大眾」(以本土的中產價值作為想像基礎)和他的「對立小眾」(「新移民」、「綜緩懶人」和政府的「福利主義」),並據此把人民大眾內部紛雜的要求,化作為對「大市場、小政府」和「放任不干預」的民粹訴求,編織並支撐着「新自由主義」的統織。對鼓吹中產價值的主流社會來說,「自由經濟」、「私有化」和「看不見的手」等概念,其實也是一堆用來統合統治陣營的空洞能指,它們的對立面(共同敵人)是「福利主義」。


另一方面,部份社會運動的運作,似乎也在重複和強化類似的民粹邏輯。例如反「全球化」/反「新自由主義」運動,建造了「基層人民」與「新自由主義全球化」的對立,以「全球化」和「新自由主義」這些空洞能指,作為有助於統合反對陣營(人民)的共同敵人,並在此基礎之上,嘗試以「基層人民」等另一些「空洞能指」,統合出一種共同的人民(民粹)的訴求(反資本主義)(pp. 136-137)。


作者提出的另一種可能是這樣的︰

香港過去十年見證了民粹政治和犬儒文化的氾濫。儘管如此,現實中的政治卻並非只有一種,除了運用「民粹邏輯作民眾動員」外,政治還可以是一些認真、紥實和細緻的組織、行政、研究、商談、書寫工作。漠視政治工作的多樣性和長遠性,眼中只剩以「民粹邏輯作民眾動員」,除了反智外,恐怕還會阻礙堅實的民間政治力量的壯大(p. 143)。


不過,劣幣驅逐良幣。雖然作者很用心解釋,但本地的情況,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。始終,不是民眾學識不夠所以社會反智犬儒,而是,這個社會的運作需要民眾反智犬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