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2月3日 星期四

路易十四時代

本日看完了伏爾泰的《路易十四時代》,看書的次序並沒有規律,只是隨便看看,所以有時所得不多。

看伏爾泰寫的歷史對比現在歷史教科書的歷史是很有趣的,例如教科書說甚麼三十年戰爭後,國家主權意識因為厭戰情緒而出現,開始互不侵犯的原則等。但看《路易十四時代》,戰爭還是喜歡發動就發動,荷蘭立了國後又差點完蛋,西班牙那邊簡直時有實力的傢伙指了位繼承人說說就算,結果又是代表兩強的兩方對立,勃蘭登堡選侯嶄露頭角,離鐵與血的統一還有很久,英國是喜歡篡位就篡位,奧地利還是想挽回戰後的頹勢,等等,幾乎看不到有甚麼互不侵犯出來。厭戰情緒甚麼的,只是沒錢時的事,國家開始回復了,又無無謂謂再打一場。

公民意識之類在教科書只看到法國大革命之後,但在這之前荷蘭已有了公民政體,瑞士也已經是「百分百」的共同體了。在伏爾泰看來,法國,或者說巴黎人,空有熱情,三分鐘熱度,欠缺計劃,所以改革總是不成樣子。或者,假如伏爾泰看到法國大革命,也會覺得這是民眾狂熱的產物,而不是理性的結果。說起來,假如沒有拿破崙,法國大革命會不會變成一場暴民產生的鬧劇呢。歷史總是充滿偶然,而象徵事件僅是後人的幻想。

看到那時的宮廷與教會,就更覺得歷史是機遇的產物了。法國宮廷為了控制新教徒,讓他們花精神在經濟活動上,沒有空造反,反使他們富裕起來;到了要趕他們出國,結果也是連他們的技術和資金都消失了,損失的反而是法國。不管資本主義精神與新教倫理有沒有「選擇性親和力」也好,能夠讓這種精神成為物質力量的,至少在法國,反而是不時想打壓新教徒的宮廷。而天主教在一些無關痛癢的地方激烈爭論,以及教皇為了回復權威而作出的干預,也不經不覺使人對天主教感到厭倦,讓這些看來沒大意義的行動促成人們對理性的憧憬。宮廷與教會,兩方都看似是與啟蒙沒甚麼關係,但沒有他們,啟蒙大概沒來得那麼快。事件的因果關係,許多時與行動者的計劃大為不同。

寫歷史的人隨時代不同,寫出來的歷史也會隨時代不同,伏爾泰認識的路易十四時代,與現在認識的路易十四時代,差別似乎不只在於現在的歷史資料較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