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2月16日 星期三

娛樂至死

看完了波茲曼的《娛樂至死》,大概是傳媒學的書籍,或者叫那個「傳媒生態學」之類的。

書中表明媒體的類型會讓論述偏向某種形態,表現形式會影響內容︰

真理概念和表達形式唇齒相依。真理總是經過修飾,永遠不會以原來面目出現。真理必然是經過妥善包裝才出現,否則不會獲得認可,這正能說明「真理」是一種文化偏見(p. 42)。


不過本書作者並不是鼓吹相對主義,也不認同後現代,這留待下一本書再詳述。

自從電報普及以後,印刷主導的文化出現轉變,資訊成為本身的目的,失去了語境,沒有了意義︰

電報讓有意義的變得無足輕重。如泉湧般湧現的資訊和讀者幾乎毫無瓜葛;也就是說,資訊完全沒有提供可以作為讀者生活依托的社會或知識背景。......在資訊大海中,幾乎無資訊可用。一個緬因州人可以和一個德州人對話,卻不是談雙方都知道並深自關切的話題。電報或許讓美國「若比鄰」,卻是個奇特的鄰里,裏面住的是陌生人,除了最膚淺的事情之外彼此間完全不認識(p. 93)。


隨著圖像攝影,以及之後電視的崛起,這種沒有意義的資訊越來越變本加厲。作者舉的例子包括電視新聞中,報導員會用「好...... 我們現在來看......」作為每段新聞之間的轉折︰

不論謀殺多麼殘暴,地震破壞力多麼強大,政治過錯造成的損失多麼慘重...... 只要新聞報播員說一聲「好...... 我們現在來看......」,這一切都可以忘得一乾二淨。新聞報播員的意思是,前面這件事情你已經想得夠久了(約四十五秒),別再執著成痴(比方說持續九十秒),現在你應該把注意力擺在其他新聞片段或看個廣告。


在這裏見到的新聞不只是零零落落,而且沒有背景、沒有結果、沒有價值,因此連最基本的嚴肅性都沒有;也就是說,新聞純粹是種娛樂(p. 129-130)。


這種沒有意義、純粹娛樂的方式,由電視主導伸延至各種文化領域,廣告、宗教,以至於教育,都趨於追求時間短、不斷改變(也就是不斷帶來刺激)、畫面豐富、色彩鮮豔,總之是要以吸引受眾的眼球為依歸,「給我娛樂,其餘免談」。

在結語中作者指出正正是教育才能就此無意義帶來改變,教育不是要娛樂學生,不是總是只為了提升學生的興趣(好了,學生縱使真的有興趣了,即學校奇跡地勝過各種娛樂工業了,那他們學到了甚麼?),而是在這種紛亂、零散的媒體環境中,教授學生一種媒體知識論,讓他們「學會詮釋自己文化的象徵意義」,而不是投放大量金錢在多媒體教學,而不知道這是為甚麼。

當然,本書於1985年出版,而現在說的主導媒體,則好像是你正在看的互聯網。但是資訊超載,意義被遺忘,科技沒有目的地發展,人們沒頭沒腦地栽進去等等,不如說是更甚於電報和電視時代。科技怎樣進步,都不能治癒人們的無知。要去想,要去理解,要去問為甚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