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1月18日 星期六

Whistling Vivaldi


看完了Whistling Vivaldi,主題是刻板印象如何影響我們。作者歸納自己與其他心理學界同行的研究指,與我們所屬身份相關的可能事件(contingencies),會形塑我們生活各方面,包括工作與交友。例如提示數學表現存在性別差異後,即使很優秀的女性大學生也會受到影響,在數學測試中表現較差。在事前明確表明這項特定測試與性別無關,男女表現相同後,女性大學生的表現則與男性大學生沒有差別。這顯示數學表現的性別差異與個人能力或努力程度無關,而是受到女性一直被視為數學表現的刻板印象影響。各種研究發現,刻板印象威脅在種族與階級成就差異也有影響。

作者也提到,為了擺脫刻板印象威脅,部份受威脅群體成員會過份賣力,遇到難以解決的情況也會繼續堅持,而不是嘗試另一種方法,或者與其他人商討。當面對個人能力可以應付的任務時,賣力確實可以提高表現。但在技能最前沿的領域上,需要各種策略以及與他人合作,只靠自己過份賣力反而會成為障礙。

身份威脅通過焦慮影響受威脅者的表現,徵狀包括心跳加快與血壓上升等,即使當事人不太在意這些徵狀,實際表現也會較差。身份威脅也會佔用精神資源,令當事人擔心自己的表現會否確認刻板印象、這樣的話會有甚麼後果、如何才能打破刻板印象等等。這會令當事人的思考受到干擾,工作記憶降低,從而影響表現。腦部研究亦發現,受身份威脅的人,腦部與社交及情緒相關的範圍會更為活躍。長期處於負面刻板印象的群體成員,有可能會出現長期健康問題,例如高血壓。

個人感到身處環境的身份威脅有多大,頗受到情境中看來理所當然的元素影響,作者稱這些元素為身份提示(cues)。這包括顯示當事人處於邊緣地位的提示,最明顯的就是相同身份者在數目上處於少數。處境中沒有有力的相同身份者,也會令人感到再努力也是徒勞。環境設置按身份劃分也是一種身份提示,例如食堂食客按種族分開坐。其他身份提示包括,所處環境是否重視多元價值,偏見的用語是否常見,不同身份團體是否互相看不起等。

作者強調,身份威脅並不只是來自偏見的威脅,而是各種可能事件帶來的威脅。有趣的是,在評估身份威脅時,某項提示可以影響對另一項提示的解讀。如果情境中有足夠提示令群體成員感到「身份安全」,可能會消除其他提示帶來的威脅感受。這意味著要消除身份威脅,不一定要改變所有事,或許部份關鍵的改變就能達到目的。

有證據指即使很輕微的做法也可大幅減少身份威脅。作者一位研究生的研究發現,給予學生短文的回饋意見時,嘗試表現中立,以及正面鼓勵的回饋意見,都未能推動黑人學生改善其短文。能夠發揮作用的,是協助學生達到更高標準的回饋意見。原因在於這種意見告訴黑人學生,他們沒有受到關於學術能力的負面刻板印象看待,而是獲信能夠達到高標準。

其他實際獲證能減少身份威脅影響的做法包括,向學生介紹一位上層階級人士在大學的經歷,讓他們知道自己在第一年的沮喪經驗能夠改變;與其他背景的學生分享各種個人經驗;提供才能不是既定而是可擴展的論述;讓學生確認自己最重視的價值。這些做法都令面對身份威脅的人們,對自己經驗的論述更為準確而樂觀,實際證明這會令他們的學術成就提高。

即使不是很強烈的介入,也能顯著改善受身份威脅群體的表現,這既反映之前表現不如預期很可能是出於身份威脅,也表示看似客觀評估學生潛能的標準測試,如SAT等,本身就不是毫無偏見。因為身份威脅會抑壓表現,這些測試會低估受身份威脅群體的潛能。當環境稱為調整,能力受刻板印象看待的學生就能不受阻礙投入學習發揮潛能。

身份威脅亦會造成不同群體間關係緊張,當中不一定牽涉偏見,只要做任何事可能會令人覺得你就是刻板印象的證明,就可能會令團體間自行分隔,不願意互相溝通。人們傾向與自己相似的人來往,組成的人際網絡會影響可用資源與社會資本。這些人際網絡相互分隔,可能是社會不平等的重要因素。人們需要相信,自己處於身份多元的環境時,不會陷入與身份相關的窘境,才可能與不同背景的人合作良好自在。

作者最後總結,逃避談論身份不能消去身份威脅。讓人們理解身份不是不可改變的本質,不是一個人的全部,而身份也可以是對社會複雜多元挑戰的認識來源。就像奧巴馬強調而不是壓抑自己的身份,才讓他成為希望的象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