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7月16日 星期一

戰爭史

看完了《戰爭史》,書中以討論克勞塞維茨「戰爭是政治的延續」開始,指出克勞塞維茨忽視不同文化帶來不同戰爭形式。從克勞塞維茨以辯證方式分析戰爭,認為越壞越接近「真正的」戰爭來看,他與馬克思分析政治問題的方法頗為相似。作者指出,復活節島實際需要壓過神權政治對戰爭的抑制,祖魯王國四周動亂令它變得極為尚武,馬穆魯克因宗教禁止共同信仰者互相作戰而造成軍事奴隸,日本武士刻意限制火藥發展以維持社會秩序,都是與克勞塞維茨描述不同的戰爭形式。

二十世紀富國加大自上而下的軍事化,反殖民運動則自下而上推動軍事化,造成兩次世界大戰的慘痛代價,以及貧窮世界壓逼政權更為鞏固。作者相信,戰爭已不再是解決爭端有效與理性的手段,戰爭成本明顯超過收益。要建立戰爭沒有立足之地的世界政治經濟,需要新文化管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。

從世界地理看,全世界有70%陸地太高、太冷或缺水,無法展開軍事行動。由於大海遼闊,索敵與補給困難,加上海上風暴阻撓,海戰方面大部份都在近岸發生,並集中在少數海域。

阿茲特克人或其他非鐵器社會中,武器穿透力弱,作戰高度程式化,目的通常是報復與懲罰對方的侮辱,一旦達到神話或神靈的需要即告結束。公元前第二個千年中期,蘇美爾人裝備青銅武器與鎧甲,配備複合弓,並曾經發動長距離的戰爭。到西元前第二個千年結束,馬戰車出現,在公元前1700至前1400年征服歐亞文明中心。牧民在管理畜群與屠宰的經驗,讓他們與農民作戰時冷血善戰。然而牧民在征服土地後,若希望把農田改為牧場,卻會受到自然限制,令他們或者只能在大草原與農耕之間的邊境擴張,或者與農民同化。

伊斯蘭教在七世紀所向披靡的可能原因,是伊斯蘭教中虔誠與富裕並不衝突,累積財富是行善之舉,而且伊斯蘭教消除了領土與親屬關係,其使命是讓整個世界歸順真主。

作者從軍事史中列出六種主要軍事形式︰專屬一種階層的武士,如日本武士與西方騎士;為酬勞提供軍事服務的僱傭兵;由奴隸組成的奴隸兵;擁有國籍、職業的常備軍;由國家徵召的義務兵;以及由所有公民組成的民兵。

大約在公元前1400年左右鐵開始普及,讓武器供應與開墾土地的能力大為增加,令尚武民族更有能力襲擊他國,軍隊規模更大。馬鐙發明後,九世紀歐洲的封建騎兵可以穿上鐵製鎖子甲,縱馬奔馳作戰。但在火藥到來後,鐵的威力到了盡頭,騎士作戰方式衰微。

後勤方面,作者指歷史上步兵負重不會多於七十磅,撇除一半必需裝備,以每日需要三磅固體食物計算,攜帶的給養大約十至十一日。步兵行軍速度最快是每天二十英里,不可能在不偏離行軍路線下找到足夠糧食滿足每日需求,需要運輸給養。軍需受運輸與食物容易腐壞限制,可能令士兵營養不良。鐵路大為改進運輸軍需與人員的效率,也令第一次世界大戰動員規模更大。在工業時代,軍需產業成為戰爭重要一環,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尤為明顯。

火藥時代在十八世界形成戰爭的困局,火槍、大炮與騎兵互相制約,直至耗盡財力與人力才結束戰事。法國大革命後,公民軍隊誕生,政治成為戰爭重要一環,戰爭的破壞更為徹底。在原子彈出現後,戰爭有可能造成地球毀滅的結果,發展出「保證互相毀滅」的理論。

作者最後總結,二十世紀的戰爭極為殘酷,容易令人認為戰爭不可避免趨向極端。然而,原始人的行為證明,人有能力限制戰爭行為的性質與影響,以豁免、習俗與形式避免最壞結果。從其他軍事文化可以學到許多,把政治與戰爭區分開則是更大的智慧。